忿驳
忿驳
盖上古有忠恕之道。经史颂德, 亦未有残忠而可全德者。怀德斯盛,蹈道则强,则二战之成败,虽昧远可察也。
海不厌滴,故能成其浩;山不捐尘,故能累其高。邦畿一族,举世无有。中华一土,五十六族共存之。昔元之南,清之并,所以成中华之博大也。昔殷周之时,东夷西戎、南蛮匈奴,莫不刀戈霍霍,兵甲相向。而卒归于汉,不以异类摈辱。智合蛮夷荆楚,而不智合满蒙元清,不知类也。三人行而有师,异类讵无取乎?佛虽夷狄,稽首者众矣,倭韩以华夏自居,曾无佛教、天主教之院舍乎?或有,而无稽颡跪拜之礼乎?有诸己而非诸人,是可谓东周、正统乎?且东周失鹿,天丧其社稷,中国尚以此戒,而倭人居之,福祸未可知也。倭之褊鄙,不及中国十一,地瘠土寡,地震时作,诚植谷生莠之国,而妄言地利,将笑于诸侯也。
国无常强,无常弱,故世有亡国,有建基,此理之常也。夏、商、周、秦、汉、晋、隋、唐、宋、元、明、清,盛世屈指不尽,而倭不著其名,近代方得伸。中国之政,乃强千年而弱一时;日本之政,乃弱千年而强一时。夫强千而弱一,与弱千而强一,相去亦远矣。病狮颓卧,虺蛇可欺;及瘳而踞,虎犀仰止。今中国已瘳已踞已立矣,而待不服者。
行事而无患,至圣不得。汤武伐罪,有不臣之讥;孔孟宣教,有墨法之毁。行大事不顾小节,安乱世不顾细微。今环中国之地,无得宁所,欲覆国破邦者众矣。非经济无以强军,非强军无以御外。武王之师,文王之政,皆以时用之。超世之行,必遗匹夫野人之议。夫以十四亿之黎庶,汉唐未有之盛,猛傲四方之志,而负强敌诟辱之弊,固知不免。权而后安,忍而后强,勾践事也。
且日本果足夸耀乎?曩者汉唐盛,则相率入朝,卑言而屈礼,数求不知止。欧英盛,则千渡而万拜,优劣尽学焉。教乃自求,非人强之。卑矮尺寸之躯,世以‘猴子’称之。一朝时至,伺宗国之困迫,肆狼饕之狠戾,转战侦而相攻。中、苏、朝、菲诸国无不披害,所过残破,无辜是戮。屠灭平民以百万计,忍毒愤于万里,自生民以降罕有也。东三省,中国故土,倭人裂之,美之曰:’存危继绝’,是所谓‘勋’;攻掠城池,血河流杵,掩之曰“小行”。此所谓民选雍熙、率礼不越。此类知耻,天下有耻事乎?及中、美、俄、英共讨之,四路俱进,若决江河而灌窟穴,豺狼之国尽童稚愚蠢之命,难逆天之明命。于是国破军散,宰制操于他人,至今七十年,不为完国。反谀辞厚币,父事英美。尚矜夸大国,睥睨上邦,以别国为笑。民国乱政,三十八年民不安寝,一夕南遁,童子亦悦而相庆。日以民国为正统,正统之名,固请于日本而后敢称乎?吾知其必不然。日本犹称之,不知耻已甚矣。悲夫!国之竖子,未睹倭人之祸,忘乎先人之恨,一朝离父母之邦,惑于奸佞之论。置冤骨而不顾,视仇雔为亲亲,论及前事,坦然以戏轻之。猫犬尚不弃家,背国之为,其恨更胜于倭。
事师而不敬,**也。又无罪起而攻之,**之下,不知以何形容。日本之于中国,汉唐则为弟子,明清则为寇仇。师之于弟子,有过则教之,不效则笞之。汉唐教矣,民国笞矣,故日本有今日之盛。近又以国小地寡,觊觎中华之钓鱼岛,吐仁义之言,行侵伐之事,于圣人之道有未诠,所师不尽也。慎始慎终,徒徒之道。书未尽处,刑以继之。中国之陆军水师,战机巨舰,当择期东渡,猎于澜涛。申之以孝悌之义,扶之以先王之道,使知天下有羞耻事。苟能改之,幸矣。
设圣对
子曰:“子知仁乎?”对曰:“未敢曰知,愿学焉。”子曰:“仁者,博施于苍生,不望其报;约取于苍生,厚报之。“对曰:“施而不望报,吾知之矣;约取而厚报,非所知也,敢问。“子曰:“ 自行束脩以上,吾未尝无诲焉。裹腹而已,可谓约乎?诲以仁,非厚报欤?”对曰:“颜渊亡于非命,子路菹于卫,皆得夫子之教,得厚乎?”子曰:“子路殉于乱,不以生害其道,得道非厚欤?颜渊不蹈仁,其不夭乎?子失问。”对曰:“吾乡有小子,父母病,家无积储,攘财货以痊之,而陷于缧绁。仁者如是乎?“子曰:“是孝也,非仁也。”对曰:“向也闻诸夫子曰‘ 弟子,入则孝,出则悌,谨而信,泛爱众,而亲仁‘。之人也,得一而失四,终身不仁乎?”子曰:“是其君之不仁也。焉有仁君在位,使其民如是乎?此吾所以周游也。且子过矣:囹圄不得施其悌、谨、信、泛爱,非不能也。苟有之,仁也“。对曰:“夫子!夫子!言为百世法,行为百世师,导我以仁,示我以礼。周道衰矣,来者茫矣。后世不可知,必以仁矣。大哉夫子”
老子难孔子曰“子不语‘怪、力、乱、神’,以其无可征耶?然则子荐周礼,道文武,周游于列国,厄于陈、蔡,苟有用子者,皆不隐仁而辅之,仁可征乎?礼可征乎?文武有可征乎?“子曰:“然,征之实难。礼不可征,所以乱也;仁不可征,所以侵伐不止也;文武不可征,所以吾勉而行也。言语躬行不足征,竹帛书籍,载之后世,终有可征也。“老子曰:唯唯,吾道亦待后世征也。‘道可道,非恒道’,吾道尚不足征,何求人之征?吾失问矣。“子曰:“‘知足不辱,知止不殆’,吾弟子三千,传道而不知足,发白齿落,遍说诸侯而不知止,老子堪为吾师也“。老子曰:“’三人行,必有我师’,师人,圣智之行也。吾亦愿得子师”。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、
人难曰:足下极两端而折诸中,以为学不阿时,遗之后世;干进弗辍,徒自取侮。问答骋主客之势,说理借寓言之趣。涵咏古义,既文且博。然志士苦心,作焉不已,达人平居,劳而弗康。王者则百年积德,豪杰则没世奋发,虽时不我与,不曰悔也。如考亭穷居,阳明贬谪,舜水东渡,梨洲九死,岂其一人之不知止?抑其势之有不得休者与?向使孔圣从流,屈子扬波,今人岂复得阅诗书、诵楚骚乎?知止与知止之效孰大?且今人多不努力,事败则为说曰:「我已知足」,不复致思,此其与足下所云「知止」何以异?凡此三问,请以文对。
答曰:事有不可为而为之,时有不可得而强之,乱世志于平,盛世志于治,志因势而生也。故有势不止,有志亦不止,吾不知四子之志,惟知势不能使其止也。孔子知止得道,不知止得仁;屈原知止得贵,不知止得义。今人拟孔屈从流而惜诗书楚骚之没,是亦不知止也,失老子之道。人之志非一,而能有所成者,止于其不可成,不止于其可成也。知止在己,知止之效在天,非人可知也。今人不力于此,焉知不利于彼;不力于今,焉知不利于明?此老子所谓:“福兮祸所伏,祸兮福所倚。”而问所以异:庸人止于不可止,贤人止于不可不止也